异化。
细胞分裂的进程被生生插入了陌生的基因，免疫系统疯狂地运转起来，企图杀死这些外来物种，细胞之间吞噬、裂解，陌生的基因如同触手般扎入基因链，它污染着，异化着，属于人类的每一部分。
顾宁归抱臂靠在墙上，视力极好地看清在绿色虫茧中挣扎的季越，俊逸的面容扭曲得一塌糊涂，头顶上的鼓包时不时把额头顶起半个拳头那么高，扯着连五官都一块变了形。
“你够了。”顾宁归淡淡的声音回荡在洞穴深处，咔萨姆一惊，不死心地企图把尾端分泌出来的粘液往干瘪的球体上涂去。
顾宁归似笑非笑，“你确定再污染下去，他还能保持人类的意识？而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。”
说到后面，他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，季越被裹在干瘪的深绿色虫茧里，看起来就像长毛的坏果子。
顾宁归看到这一幕有些心烦，扯了扯领口，一直偷偷关注着他的咔萨姆被吓了一跳，连忙把还想偷偷使坏的尾针给收回腹部。
他以为顾宁归又要打他了。
顾宁归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关注一只伤残的虫人，“他还有多久才醒来。”
“这个......”咔萨姆的眼神闪烁，“......三天吧。”
“是么？”
咔萨姆一颗心差点跳出来，稳了稳嗓子：“......或者两天？反正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。”
不得不说，咔萨姆的确掩饰得很好，声音没有丝毫的破绽。如果不是顾宁归对这种模棱两可必然有事隐瞒的话术太过熟悉，也不会发觉他在说谎。
十八九岁的年纪，在顾宁归的现实世界也不过还是个高三狗，心思其实十分好琢磨。把自己代入到狂信徒的角色，顾宁归一下子就想通了，不就想要自己的“神”苏醒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自己吗？
于是顾宁归微笑着提起正在抠脚的咔萨姆，看着他从懵懂逐渐变得惊慌的脸色，一脸和蔼：“你在想屁吃。他第一个看见的人会是我。”
咔萨姆：……怎么就被发现了呢？
“所以，请你先滚远一点，好吗？”
咔萨姆努力忍住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掉下来。
一个月后。
穴道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，篮球般大小的虫子把两对薄翅贴在背部，用不善爬行的八足在地穴中艰难地爬行，它附和着召唤，认准了一条穴道前行，在艰难的几个小时过后，终于从其中的一个洞穴中探出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