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小洒店坐下,点了几个菜,要了几瓶啤酒,我和庞涛对着酒瓶吹开了。“范先生”装模做样与姚依依几个女生拿着高脚杯小口抿着。今天大家都很高兴,庞涛喝得醉醺醺的,非要拉着唱歌。姜育恒的歌曲《与往事干杯》正流行,大家拿着筷子在饭桌上敲着轻声唱起来,搞得行人驻足伸头往里面张望…

    我回到寝室快十点了,“范先生”同庞涛没有回来,在门口碰着几个吃西爪的男女同学又侃大山去了。寝室里空无一人,我也一点睡意没有,又转身往教室方向走。回来的时侯,教室还亮着灯,如果没有猜错的话,“老支书”正在那发呆呢!

    我把坐在教室发呆的“老支书”喊出来,约他到东小河吹吹风。

    “老支书”听说我跟姚依依晚上在一起吃饭,接连叹了几口气:“我到底还是失败了,失败了!”

    我明白他的意思,高考失败意味追姚依依也失败了,他为和姚依依越来越大的差距而怏怏不乐!

    夜晚东小河照样哗哗啦啦地流着,这时河风也吹起来了。东小河与淮河交汇处,如钩的月亮挂在半空,映在波光涟漪的水面像盏流动的银灯。河边、丘陵上到处是学生。有唱歌的、有哭笑的,有边唱边哭笑的,还有把啤酒瓶“咣当”一声撂到河里的。有一首毕业歌唱的好:“今天我们在这里相逢,明天我们各奔东西,天涯海角……”一九八九年七月九号的晚上~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!

    接下来的两三天,校园校外渐渐归于平静。标准答案下来了,有对着答案估分的,有从欢喜到忧愁的,有的干脆把标准答案撂到一边,看电影、逛街去了!最近两天“范先生”脸上一直挂着笑,经常跟别的同学们出去活动,晚上很晚才回来。据听说,他在外面吹嘘今年上个全国重点大学没问题!庞涛不住在我们寝室,偶尔来一趟,言谈举止也露出志在必得的意思。

    大家估完分报完志愿以后,暂时也没啥事了。同学们互相到各自家里串门。那几天学生们都像个大爷似的,特别是感觉考得好的。在家颐指气使地指挥着父母,杀鸡割肉,把积攒下的鸡蛋全都拿出来了,学生们喝的酩酊大醉的不在少数。他们的父母这时候是高兴的,虽然家里不富裕,但是孩子的同学们来了,从心底里还是欢迎的。孩子们以后在各个岗位上,互相帮衬着,做为父母们还图什么呢!想着想着他们就幸福地笑了……

    在生命的长河里,高中阶段也许不是一个很长的时期,但是它对人们的影响是巨大的。他们在这里集合,又从这里到人生的各个起点。命运也许从此改变:有环境、地位上的,也有思想、观念上的。多年以后我们回忆高中高考仍然令人记忆犹新,说起来眉飞色舞,而有的人却低头沉思、暗然神伤……

    我在高中校园再见到“老支书”是一个多月后,那天他破例没有留他那三七分层的发型,满头蓬乱。仍穿着那套半旧西服,脚仍蹬着他那双黑色尖头皮鞋。大概是忙或是心情不好,没有功夫擦鞋油,黑皮鞋成了灰皮鞋。他见着我,不是用手轻轻弹弹西服,而是一拍屁股,用脚狠狠踹了一下地:“妈的,这下完蛋了!”甩出的话也使我大吃一惊,再没有一点文明色彩了!

    通知书都下来了,姚依依,谢玉英分别考上南开大学、中国农业大学。“范先生”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能考上全国重点大学,只是被南方一个医学院录取。“老支书”和我被地区的师范学院录取。志得意满的庞涛和垂头丧气的“滑轮”名落孙山。而最不能让我接受的是高红霞仅一分之差再次落选了………

    (复读篇完敬请品鉴教学篇)